汉盛法评｜国际商事仲裁中的敌意证人

2023-08-03 李旻

英美法系的案件以对抗制闻名，即当事人双方需要根据案件情况提供相关证据去证明自身观点，特别对证人的申请而言尤为如此，包括申请证人的对象和证明事由等均由各方当事人自行决定。因此，证人的选择是一项关键性工作，选择不合适或没有作证意图的人上庭，可能会在主盘问或交叉盘问阶段对当事人造成极大伤害。实践中，基于证人临阵倒戈而成为敌意证人的案件虽然屈指可数，但仍难以避免。

一、证人临阵倒戈的原因

证人在实务中出现临阵倒戈现象的原因可能不止一种，例如被人恐吓，受贿或故意为之。Erle大法官曾在Melhuish v. Collier(1850) 15 QB 878先例的判词中说道：“There are treacherous witnesses who will hold out that they can prove facts on one side in a cause and then, for a bribe or for some other motive, make statements in support of the opposite interest. In such cases the law undoubtedly ought to permit the party calling the witness to question him as to the former statement, and ascertain, if possible, what induces him to change it.”

此外， Islamic Republic of Iran Shipping Lines v. Denby(1987) 1 Lloyd’s Rep 367先例还记载了一起索贿买通证人的先例；JJ Argo Industries (P) Ltd v. Texuna International Ltd (1992) 2 HKLR 391先例也记载了关于武力绑架证人的先例。可见，证人的临阵倒戈问题由来已久，其风险也难以彻底根除。因此在实践中，代理律师需要尽力将己方证人转化为敌意证人来予以对待，否则将难以救济。

二、敌意证人转化

（一）敌意证人的行为

在传统英美法体系下，当事人不得对其己方申请的证人进行丑化，也不能通过交叉盘问对其进行问话，直至McLennan v. Bowyer (1961) 106 CLR 95、Price v. Manning (1889) 42 Ch D 372等先例确立了敌意证人的规则，进而确保了当事人在诉讼和仲裁案件中的合法权利，即只有当法院或仲裁庭批准把该名证人转化为敌意证人的情况下才能够对其采取措施。

此外，实践中对于将己方证人转为敌意证人的要求和标准也非常严苛，只有在当事人能够证明证人存在故意隐瞒真相或说谎的情形下才符合条件，而不仅仅当证人表现不佳或说错话时。另外，R v. Thompson(1976) 64 Cr App R 96先例也明确了倘若证人存在不愿意合作及说话的情形下，法院也会将该类证人视为敌意证人。实务中，该类情形也经常出现于不愿意主动作证，而被法院传召的证人。因此，Lopes大法官认为：“Whether the witness called by one party is a litigant or non-litigant it is a matter of discretion in the presiding Judge whether the witness has shewn himself so hostile as to justify his cross-examination by the party calling him. This rule applies in a case where an opponent is called as a witness.”

需要注意的是，对于证人在交叉盘问中的改口，即便该口头主证据与此前提交的书面证人证言不一致，也不得将其视为敌意证人。

（二）造成实质损害且需要补救

如果基于己方证人的上述行为而对当事人造成了经济上的实质损害，且需要予以补救的，则当事人需向法院或仲裁庭申请将己方证人转化为敌意证人。例如在R v. Fraser (1956) 40 Cr App R 160先例中，当事人在法院获批将证人转化为敌意证人后即可对其进行丑化和交叉盘问，并根据《Civil Evidence Act 1995》之Section 6的规定，将其早前作出的不符陈述作为否定其论点的主要依据。但除此之外，只能在法院、仲裁庭批准或为了反驳对方主张证人证词是编造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己方证人的过往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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