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盛法评|合同条款的独立性之结算、清理条款
一些特殊类型的合同条款，虽作为合同条款的组成部分，但在合同失去效力后，该条款仍继续有效，合同当事人仍应遵守及履行，这类特殊条款就体现了合同条款的独立性。
《民法典》 第五百零七条 合同不生效、无效、被撤销或者终止的，不影响合同中有关解决争议方法的条款的效力。第五百六十七条 合同的权利义务关系终止，不影响合同中结算和清理条款的效力。这两个条款是典型的体现独立性的条款。
有关争议解决条款的独立性，较为熟悉。但，结算清理条款的独立性，更为重要。
一、法律条文： 《民法典》 第五百五十七条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债权债务终止： （一）债务已经履行； （二）债务相互抵销； （三）债务人依法将标的物提存； （四）债权人免除债务； （五）债权债务同归于一人； （六）法律规定或者当事人约定终止的其他情形。 合同解除的，该合同的权利义务关系终止。 第五百五十九条 债权债务终止时，债权的从权利同时消灭，但是法律另有规定或者当事人另有约定的除外。 第五百六十七条 合同的权利义务关系终止，不影响合同中结算和清理条款的效力。 1、合同的终止 《民法典》第五百五十七条，是对合同关系终止的法律规定及其类型。归纳来看，主要包括经充分履行后的合同终止、依法律规定的债权债务消灭、当事人达成合意的债务免除及合同解除。 合同解除的，该合同的权利义务关系终止。 结算条款？ 结算是指经济活动中的货币给付行为，如银行汇票、商业汇票的结算，银行本票的结算，汇兑及委托收款等。 当事人在合同中约定了结算条款，合同终止后，应当按照约定的方式进行结算。 3、清理条款？ 清理是指对债权债务的清点、估价和处理。如果当事人在合同中约定了清理条款，合同终止后，应当按照约定的方式进行清理。 二、典型案例 晟辉公司与中航公司、山路公司、倪某，合同纠纷 (2018)最高法民终169号 2013年1月，晟辉公司向中航公司出具工程建设委托书，晟辉公司负责项目前期工作，中航公司为唯一指定建设方。2013年5月15日，晟辉公司与中航公司签订《总承包协议》，约定由中航公司总承包晟辉公司30MWp光伏并网发电项目完整范围内的设计、设备、土建、技术服务及材料供货、运输等所有工作,该协议对双方权利义务、违约责任等进行了约定。除应按约定付款外，晟辉公司另需按中航公司垫付资金的年化12％的利率按日计算支付逾期利息。山路公司、倪明镜为上述总承包协议及分项合同提供连带保证责任。 项目于2013年12月31日前实现并网发电，晟辉公司于2014年12月31日完成竣工结算确认，中航公司出具四份工程建设项目竣工报告。 2015年1月5日，晟辉公司与中航公司、山路公司、倪明镜签订《补充协议》，约定鉴于中航公司已协议约定履行完毕所有义务，本协议合同总价为30732万元，晟辉公司最晚在2015年1月5日前，向中航公司支付上述款项，山路公司、倪明镜继续承担担保责任。协议还约定了违约责任，如晟辉公司未按本协议约定的支付方式付款，另需就欠款金额以年化12％的利率标准向中航公司按日支付逾期利息及违约金。 截止2017年2月17日，晟辉公司尚欠款项7920.72万元。 中航公司起诉：1、请求晟辉公司支付7928.6万元及逾期付款利息 2636.31万元（暂计至2017年10月10日，此后利息以7920.72万元为基数，按年利率12％计算至判决确定的还款日止）；2、山 路公司、倪明镜对上述合同欠款、逾期付款利息承担连带还款责任。 一审内蒙高院 裁判要点： 1、系争项目因未经招投标程序而签订合同，违反（《招投标法》第3条法）律强制性规定无效； 2、《补充协议》是对涉案工程的价格及支付、违约责任等进行约定，主要内容为结算性条款，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合法有效。山路公司与倪明镜应对欠款及利息承担连带保证责任。 判决结果：1、晟辉公司向中航公司支付7920.72万元及利息2636.31万元，从2017年10月11日起，以7920.72万元为基数，按年利率12％计算至付清之日止）；2、山路公司、倪明镜对上述给付款项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山路公司、倪明镜承担责任后，依法有权向晟辉公司追偿。 三、裁判观点 二审最高法 裁判要点： 1、《补充协议》明确约定其为《总承包协议》的补充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总承包协议》无效的情况下，《补充协议》亦应为无效，原审法院适用合同权利义务终止的法律规定显属不当。 2、合同的权利义务终止应指在合同有效的前提下，依据相关规定终止权利义务，不再履行合同。而当合同无效时，合同自始欠缺生效要件，自始没有法律约束力，不存在合同权利义务终 止的前提。《补充协议》明确了“项目已经于2013年12月31日前实现并网发电且业主方于2014年12月31日前已经完成该项目的 竣工结算确认”，表明在订立《补充协议》前当事人已经完成结算，且《补充协议》还包含了保证担保等其他合同安排，并非结算条款的内容，因此一审判决将《补充协议》认定为《总承包协议》的结算条款与事实不符。 裁判结果：1、维持内蒙高院民事判决第一项；2、山路公司、倪明镜就上述给付款项不能清偿部分承担三分之一的赔偿责任；承担责任后，依法有权向晟辉公司追偿；3、驳回中航公司其余全部诉讼请求。 四、律师法律分析 1、结算清理条款的独立性，是指在合同终止的情况下，即包括合同履行完毕导致终止和解除，不包括合同无效的情形。 合同无效，自始无效。 2、主合同与从合同具有从属性，故主合同无效，从合同无效。主合同无效的情况下，不能认定从合同条款具有独立性。 3、合同中的结算、清理条款，主要是指了结和清理合同项下的债权债务的有关条款，并不包括违约金条款、保证条款等内容。因为违约金责任并非合同中的主要义务，而是违反合同主要义务时产生的第二性义务，且违约金责任并不排斥继续履行。 所以，违约金条款不应是清理条款。但通常合同解除后，违约金条款的开始发挥作用。 五、律师意见： 1、有目的、有意识地归纳、提炼合同履行过程中有关清理合同权利义务的相关注意事项，有针对性降低履约成本、提高履约效率； 2、可以通过制订清晰、明确的结算清理条款，妥善处理和解决合同项下的未了事宜。 3、涉及法律问题，应该第一时间咨询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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